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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苑撷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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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事

2023年4月23日,谷雨刚过,阴雨不绝,恰逢第28个世界读书日。室内静坐,不觉想起一些跟书有关的往事。

1990年,我第一次冲击中专学校失败,决定第二年复读。那年暑假,当我从失败的阴影与颓丧之中走出来,又重新开始了逐梦之路。

白天,要帮家里干农活。家中七八亩田地,农活很多,除草、施肥、锄地。到了晚上,就开始日复一日地复习功课。那年头,农村用电很紧张,这东西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。因此,煤油灯和蜡烛是照明必备之物。

夏天,酷热难耐,蚊子又多。入夜,饭后。我光着上身,穿着短裤,趿拉着拖鞋,走进闲置着的那间专门供我们学习的房里。为防止叮咬,我干脆用盛100斤化肥的大塑料袋将两条腿装起来,在大腿根处用绳子扎上。有电的时候,抓紧点滴时间,读书,演算,背诵。停电时,赶紧点灯,借着昏黄的灯光,接着学。我端坐在桌旁,看着我和哥哥的身影投射到墙壁上,看着从门窗里刮过来的风将火焰吹得摇摇晃晃,看见一只只壁虎在墙壁上静静地趴着等候猎物,听见耳边不时飞过的蚊子的嗡嗡叫声,想着不可预知的明天。

村庄,对我而言是一种顽强的存在。我依赖它,又想快速离开它,去更远的远方。

乡村的夜晚,安静过滤了一切,我喜欢那种灯下的安静。偶尔,邻家的狗会叫几声。夜深,还会传来猫头鹰的叫声,隐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。

那样的年月,向现在的孩子讲起来像是故事,在我却终生难忘。

1991年,我在距家七八里路的一处乡中学复读,准备再次冲击中专学校。

那年,适逢政治教材改版,书源十分紧缺,又没处去借,眼看距离考期越来越近,教材依然没有着落,急得我团团转。

因病在家休学的哥哥听说了,二话没说,去附近经销店买了几张白纸,回来后比量着书本大小用刀子整齐地裁了,然后用订书机钉起来,郑重其事地对我说:“你把老师的教本借过来,我抓紧给你抄下来。”就这样,大哥不顾病痛,几天时间就将不厚的一本政治教材完完整整地抄写完毕。

当他把手抄本交到我手中时,我双手接过,感觉非常沉重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我二话没说,使劲点了点头。

大哥写得一手好钢笔字,字迹潇洒清秀,那手抄本看起来、读起来、用起来简直是种享受。就这样,在教室里,我用着跟别人不一样的版本,看着它就仿佛哥哥陪在我身边。

当年,我以优异成绩被一所师范学校录取。我明白,这背后是哥哥使劲推了我一把。

30多年过去了,可惜那本手抄本已找不到了。

县里的新华书店,以前在各乡镇都有分店。三十多年前,在我就读的乡中学南门不远处,就有一处。

规模不大,三间平房,一处院落。玻璃窗外用木栅栏罩着,仅有两名店员,据说离家都不远,多少有点文化,每天轮流着上班。下班后,门窗紧闭。

尽管规模很小,可在信息闭塞的当年,这里却像一方新奇直通外面的世界。

玻璃柜台,木头书架,分层摆放着花花绿绿的书本。记得当年,我就是从这方书店的柜台里,看见了一本大众电影封面上,丰满的美得不可方物的露着两颗小虎牙的巩俐,那种视觉冲击对一个懵懂少年的影响至今难忘。因此,我还订阅过几年《大众电影》。

至今,我还清晰地记得那两位店员的模样。或许,他们已离开了人世。

我八岁入学,小学五年。读初一那年,十三岁。

暑假里,哥哥不知从哪里借来台照相机,说要为我照张相。我对哥哥说,给我拍张看书的照片吧。

于是,我开始煞有介事地开始准备,穿上那件压箱底的白色的确良褂子,找了本《作文通讯》,我把拍照背景选在了后宅那棵椿树下。

这棵树,树冠茂密,夏天的阳光投下来,洁净静谧,正好看书。我倚靠在椿树树干上,手里捧着那本杂志,沉浸其中,嘴角微笑。哥哥摁下快门,为我留下了美好的青春的记忆。

照片洗出来后,我非常喜欢,仔细放进影集,此后多年,时常翻看。

那种美好,是关于读书的。

1992年开始订阅《读者》,至今不断,陪伴她已三十多年了。

期间,我还买过几次合订本。尤以1981年合订本为贵,那是她的创刊之年。当年,她叫《读者文摘》,还是月刊。

收到寄过来的合订本后,不想被一个同事看见了,说等我看完后借给他看看,我应下了。

不想,过了段时间,待我跟他讨要书本时。他却说丢了,且丝毫不提包赔之事。念在多年同事的份上,我也不好说啥。

从那以后,每次看见《读者》,我都会想起那件事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借过他书本。

(民盟梁山总支   孔伟建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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