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儿时料豆香
李帆
农历的二月初二，是传统节日中的“龙抬头”，在老家，这一天可是一个香喷喷的日子。因为在这一天里，村里家家户户都要按照传统的习俗炒上一些料豆。那些看上去圆溜溜、黄灿灿、放进嘴里嘎嘣脆、吃上一粒香喷喷的料豆呀，切切实实能勾起人的一丝馋欲，于是每年过完春节，再过罢正月十五，下一个能让孩子们都眼巴巴盼望的喜庆节日，便是这“二月二”节了。
记得小时侯，在这一天之前，我和哥哥等不得大人吩咐，便早早地从河堤旁㧟回一篮细细的沙土，（这是炒豆时必须用到的。）母亲会用箩再细细的箩一遍，平铺在干净地儿晾着晒干，剩下的就是掰着指头等二月二了。到二月二的前两天，母亲会用两个盆把糖精和粗盐分别化开，将选好的黄豆分别泡在里面，这样就可做出甜咸两种味道的料豆。此后，我们每天放学后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先去盆前看一看豆子是否泡开。豆子慢慢泡大，我们的心情也会兴奋起来，在学校里的读书声都会比往常清脆嘹亮。二月初一上午，母亲会把豆子捞出来，晾在簸箕里，祛除水分。这一天，我和哥哥会比平日勤快百倍，我会抱回大抱大抱的柴火，哥哥则抢着把锅灶收拾得干干净净，就等着母亲一声令下喊生火了。
母亲收拾利索，开始炒料豆了。先往锅里倒上沙土，又倒进泡好的黄豆，然后吩咐我们生火。哥哥添柴，我拉风箱，不一会儿，锅内的沙土会像开锅的水一样沸腾起来，豆子在沙土里翻着，“啪、啪、啪”声开始此起彼伏，这时翻豆的动作却要越来越密，豆子的香气开始弥散出来，颜色逐渐变成金黄色，这时候，那焦烈烈的料豆香味儿也就变得越来越浓。母亲用勤劳的双手拿锅铲不停的翻着，我们的口水随着那锅铲翻动，像虫子似的也一刻不停地在喉间上下蠕动。
恰到好时候，料豆要出锅了。出锅时要把豆子和沙土一块舀出，放在铁筛子里筛，饱满的泛着金黄色的豆子就干干净净地出来了。不等着完全凉透，我和哥哥就迫不及待抓起一把捧在手里。那一粒粒圆溜溜、黄灿灿的料豆，咧着嘴儿，透着热腾腾的香气，捏起一粒丢进嘴里，嘎嘣一声，浓浓的豆香就直冲脑门儿。
二月二那天走进教室，扑鼻而来的是一屋子的豆香味，谁的口袋里不是装得鼓鼓囊囊？课间、饭后，你给我，我给你，相互交换。洋洋得意地张大了口，捏起一粒料豆，远远地扔到嘴里，或抛到空中，用嘴“叭”地一声接住。“咯嘣”一声，好脆、好香、好神气！这香味伴随着欢声笑语和“嘎嘣、嘎嘣”声一直持续好几天，直到孩子们的口袋变瘪了，这个香喷喷的节日才算真正落下了帷幕。
长大以后，进了城参加工作。二月二这一天并不一定能回老家，母亲总会或多或少地炒上一些，一直保留到我们回去。在母亲的眼里，我们总还是小时候那个每到二月二都围着锅台转的孩子。
如今又到了“二月二”，我似乎又闻到了母亲刚炒出的料豆香喷喷。
作者简介：
李帆，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，民盟临沂市委文艺总支盟员。